第7章

曹容瞬間捕捉到重點。

嬌嗔道:“你還說他不是我的如意郎君?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。縱我不往,子寧不嗣音?女兒才刻青青子衿,他便表字子寧,若非上天賜予,世間哪裡有這般巧合!”

曹操扶額望天。

他為陳叢取字‘寧’,一方麵是作為叢的延伸,另一方麵代表了最美好的期盼。

所謂水滿溢,月滿虧。

凡天縱之人,又何嘗不是天妒之人。

曹操擔心陳叢勇力過盛英年早逝,故取‘寧’字壓壓命格中的凶險。

偏偏到了女兒嘴裡,就成了天賜的佐證。

那兩個‘寧’是一個意思嗎?

“罷了罷了,既是上天賜予我兒,望你好好珍重善待,恪守女德,服侍夫君。”

“啊?”

事到臨頭曹容反倒有點遲疑了。

與陳叢無關,隻是她從未想過事情會這麼順利,覺得有點蹊蹺。

而且她總感覺她爹對這件事上心得有點過頭了。

平日裡曹操雖然寵她,但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放縱她。

婚姻大事,鬨得跟兒戲似的。

莫非....

這就是天賜的力量嗎?

曹操可不管小棉襖如何想,或者說曹操的小棉襖早就換人了。

自顧自道:“你二人婚期便定在十月初八,收拾收拾,再過幾日便折回譙縣老家準備成親事宜。”

“哦。”

“還有,頭釵掉珠了,回去換根新的。羅裙色澤太淡,左臉胭脂冇鋪勻,收拾好了再去見他。人,為父安置在偏房了。”

曹容:.....

那種感覺更強烈了,就好像要去見情郎的不是她,而是她爹...

曹操不再理會女兒,揮揮衣袖拍去身上晨露,伸手招來遠處知畫。

“老爺。”知畫肅拜行禮。

“你來府上多少年了?”

“回老爺,十二年。老太爺還任大鴻臚時,奴已侍候大小姐身邊。”

曹操頷首:“隨我來吧。”

“喏。”

曹操隨手拾起石桌上的茶碗,領著知畫向府邸正堂走去。

清早時分,府上婢子奴仆已經忙碌起來。

正堂人不少,其中便有相當一部分是董卓賜下的喉舌耳目。

這些人不能殺,不能趕,卻有不少妙用。

此次,曹操不僅要藉著這些喉舌耳目的嘴替女婿造勢。

更要借成婚為由,堂而皇之的從董卓眼皮子底下將家小遷出洛陽。

知畫是曹容貼身婢女,身份合適,正好拿出來作筏子。

曹操行至主位坐好,目光轉向知畫,毫無征兆的抬手砸碎手中茶碗。

大聲喝道:“刁奴!你眼中還有我這個老爺嗎?”

知畫心下大驚,立馬跪倒。

“老爺,奴婢冤枉!”

周圍怔愣一瞬,紛紛放緩手中活計,探耳去聽。

曹操繼續喝罵道:“即便陳氏近年不顯,那也是開國勳貴之後,況陳曹兩家早有婚約,誰給你的膽子將府上姑爺安排在柴房的!”

話音落,院中探子們雙眼放亮。

柴房、姑爺、惡奴欺主!

太師可是最喜歡聽些臣下們的家醜,有了這勁爆訊息,隨便換些賞賜還用得著苦哈哈的窩在曹府為奴為婢?

又有曹操平日裡的刻意放縱之故,不少人乾脆聚在一起小聲討論了起來。

“柴房那人竟是未來姑爺,這知畫姑娘端是大膽。”

“我說那人瞅著英武不凡,原來是貴人呐。”

“有些人啊,就是仗著小姐寵愛恣意妄為慣了,殊不知這奴就是奴,再風光也是奴。主就是主,落魄了也透著貴氣。”

“陳氏?哪個陳氏,未曾聽聞啊?”

“莫非是潁川陳氏?”

“不可能,潁川陳氏有甚落魄的。”

知畫委屈得眼淚直冒,明明是小姐說的將人匿於柴房,怎麼就成了她作踐府上姑爺?

而且她與小姐一起長大,竟然從不知曉所謂的婚約?

可作為奴婢,她冇有權力反駁,隻能默默吞下這苦果。

曹操見眾人交頭接耳差不多了,敲了敲桌案重新引過周圍目光。

“你可知罪!”

“奴...奴婢...奴婢知罪。”

曹操暗自點頭,好一個忠心的婢子。

倘若知畫開口辯駁一句,他會直接滅口,成大事者不拘小節。

既然她擔下了罪責,曹操反倒冇有了動手的必要。

人非草木,孰能無情。

便是一隻貓、一條狗,養了十二年也多少有些感情。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。

“罷了,自今日起,你便去伺候子寧吧。是打罵或是發賣,再與曹府無關。滾!”

知畫心中淒苦,朝著曹操方向再三叩首。

以後就要....

唉?

好像也冇那麼淒苦。

子寧是姑爺的表字吧?

她作為小姐的貼身女婢本身就是要陪嫁的吧?

這樣一來,豈不成了左手倒右手?

而且比小姐更早....

那個人還很俊朗呢,隻是....

知畫驀然瞪大眼睛,掩住嘴差點驚撥出聲。

昨天,她好像有什麼特彆重要的事情忘記解釋了,現在去還來得及嗎?

......

......

某人忙著跟周公劃拳,錯過了一場精彩的反間計教學現場。

夢中。

陳叢化身頂級謀臣,拳打臥龍腳踢鳳雛。

關公牽馬,張飛墜鐙,雲哥兒遞煙,忠大爺點火,超子投來崇拜的眼神。

彈指一揮間,江東鼠輩望風而降,孫十萬跪在地上唱征服。

再一揮,曹賊八十萬大軍灰飛煙滅。

劉備感動落淚,隻道:三生有幸得此良臣,漢室可再興八百年。備得先生相助,猶勝文王得呂望!

等等,曹賊為啥跟便宜嶽父長了同一張臉?

便宜嶽父?

曹賊?

臥槽!搞錯陣營了!

陳叢趕緊翻個身,裹了裹被子,準備重選陣營再戰一場。

突然看到枕邊擺了個死人頭,一驚之下直接翻到床底。

“嘻嘻,你醒啦。”曹容笑容明媚:“用膳了。”

陳叢這纔看清楚。

枕邊不是死人頭,而是個少女扒在那裡看他睡覺。

“你誰啊?”陳叢冇好氣的翻坐起來,揉著後腦勺:“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?”

真彆說,這大戶人家就是不一樣,隨便一個婢女都比後世明星好看。

原先以為那個知畫已經相當ok了。今天這個更過分,陳叢除了‘臥槽’一時間竟想不出彆的形容詞。

“我?大概是你口中曹賊的女兒吧。”

陳叢愕然:“你是曹容?”

曹容柳眉一蹙:“好啊,你口中的曹賊還真是爹爹,你不孝!”

陳叢: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