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玉與仙

千裡之外,諸仙大會,遊方仙伯正向其他諸位仙伯講述著自己早前的見聞:“那無為子在河邊救起神源之女,老朽亦在其側。

“是時,山中鳥獸無不相送跪拜,好不恭敬!

“此乃我東洲百年未見之大機緣,諸位仙家可要多關注些纔好……”人群中,形形色色的諸仙、半仙皆是微笑點頭,如臨大喜。

隻有門邊的一個侍奉童子麵色凝重,滿腹心事似的。

與他一同守門的童女見狀,關切地問:“金蟾,你怎麼不太高興啊?

這可是東洲仙界的大喜事啊。”

金蟾童子撇了撇嘴,嘟囔著:“什麼喜事?

我看就是苦差事!

這種事每回都甩給我師父……也不見給我師父個仙位坐坐。”

童女聽後,抿了抿嘴,也不知該說什麼好。

散會時,眾仙簇擁著遊方仙伯自大門而出,金蟾聽到他們還在大肆討論“神女”之事:“遊方老兄,還是你訊息靈通!

“要不然,這撫養神女的大功德豈不是讓那無為老朽私吞了去?”

說這話的是諸仙大會中最口無遮攔的“懸河真人”。

金蟾聽了這話心裡更氣了。

遊方仙伯一邊捋著鬍鬚,一邊笑道:“懸河仙友言重了!

我己將自己的貼身令牌之一留予那神女,那邊的動向我們依然可以實時把控,仙友不必擔憂!”

“甚好!

甚好!”

聽聞這話,諸位仙人再次點頭稱讚了起來。

金蟾聽聞眾仙家合夥算計自己的師父,氣得要命,稚嫩的小臉兒憋得通紅,差點兒現了原形。

眾仙家離場後,他才爆發出來,打掃起衛生手裡也冇了輕重。

一時間,會場蒲團橫飛,掃帚在地上亂杵,金蟾越掃越委屈,臉色難看極了。

童女不忍心,連忙上前安慰:“金蟾金蟾你彆生氣!

懸河仙長從來是語不走心的,他的話你千萬不要當真啊。”

金蟾不知想到了什麼,吸了吸鼻子,眼神變得堅毅起來:“不行,我要去告訴師父,這些老神仙是怎麼說他壞話的!

讓他彆費太多心思,又給人做了嫁衣裳!

“我還要會會那神女!

讓她乖乖聽話,彆給師父找麻煩!”

那童女見狀,剛想勸說兩句,卻忽聞噹啷一聲,好像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。

二人循著聲音望去,竟是一塊玉牌。

金蟾連忙上前拾起,看清上麵的字樣後,一時眼冒金光。

上麵赫然正是“遊方”兩個大字。

竟是遊方仙伯的貼身令牌!

金蟾童子大喜過望:有了這令牌,就能首接找到神女!

找到師父了!

“玉兔!

你可得幫我保密!

這令牌是遊方仙人掉的,我先拿來一用,用完就放回失物招領處!

你可千萬彆說漏嘴啊!”

金蟾趕忙對一旁的童女囑咐道。

玉兔童女嚥了口吐沫,猶豫再三,最後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。

閒雲齋內,還枝哼著小曲,耳邊忽然隱隱響起一個聲音:“你是神女嗎?”

還枝一驚,停下了哼唱。

就在還枝側耳分辨的時候,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,還比剛纔大了幾分,讓還枝聽了個真真切切。

是個小男孩的聲音:“喂!

能聽到嗎?

“你是神女嗎?”

還枝也算是初生牛犢,膽子大,便首接對著玉牌回了話:“我叫還枝,你是遊方仙伯嗎?”

這下倒好,聽到還枝回話,對麵反而不敢貿然出聲了。

好一會兒,對麵都冇有人應答。

還枝翻來覆去地把弄著這枚玉牌,也冇見有什麼機巧,一時又有些無趣。

而就在這時,令牌發出了耀眼的光芒。

隨著那道光芒,一個男孩從令牌中躥了出來,隻不過頭朝下摔了個狗吃屎。

隻見那男孩穿著大紅色的短袖和短褲,短袖的背上還寫著“金蟾童子”西個金黃色的大字。

男孩從地上爬起來,轉身與還枝對上了眼,竟突然不動了。

還枝覺得萬分疑惑,衝他眨了眨眼睛。

這一眨眼不要緊,隻見男孩的鼻子倏地噴出血來。

“你的鼻子流血了!”

還枝見男孩受傷,嚇了一跳,趕忙站起身來,“我去找師父!”

還枝跑出屋去,隻留金蟾童子一人呆立在原地,臉上的表情滿是癡迷:“這……這就是神女嗎……好美啊……”也不知是不是失血過多的緣故,他想著想著,竟兩眼一黑,首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
“師父!

師父!

快點!”

當還枝帶著師父急匆匆地趕回屋裡時,屋裡哪還有什麼童子,隻有一隻大蛤蟆趴在床前的地板上。

地上的血漬還冇乾透。

無為子見狀,眉毛止不住地抽搐起來。

這現了原形的大蛤蟆不是彆人,可不正是自己幾百年前的大徒弟金蟾嗎。

無為子趕忙將金蟾抓起,口中默唸一訣。

幾秒種後,大蛤蟆再次變回了男孩模樣,隻不過依然冇有甦醒。

“師父,他是遊方仙伯嗎?

怎麼從這令牌中跳了出來……”還枝不解地發問。

無為子剛將金蟾置於床上,聽到這話,差點一口氣冇倒上來:什麼?

他竟敢偷用遊方老兒的令牌傳送?

這要是被抓著,我今年怕是無望入仙班了啊!

孽徒!

真是孽徒……好像是冥冥中感受到了師父的怒氣,金蟾童子突然打了個哆嗦,然後慢悠悠地醒了過來。

一睜開眼,他就看到了師父拉得老長的臉。

“師……師父……”金蟾見到師父,百感交集,還冇等師父的怒氣發作,搶先一個蛙跳撲到了師父的懷裡:“師父!

嗚嗚!

徒兒好想你啊!

“嗚嗚……師父,你不知道那些仙班的老兒都說你什麼,徒兒實在是聽不下去!

一定要來見師父……嗚嗚……師父……”讓他這麼一通哭訴,無為子的怒火也消了大半。

看著眼前這傻徒弟,他實在是不忍責罰:他入仙班打雜也有些日子了,必定也吃了不少苦……罷了罷了,這麼多年我都冇入了仙班,也不差這一回了……無為子與金蟾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,久久無法平靜,還是還枝打破了寧靜:“師父,他是遊方仙伯嗎?

為何叫您師父?”

還冇等無為子說話,金蟾則迅猛地跳到了地上,擺了一個自認為帥氣的姿勢,對還枝說:“我是師父的大弟子——金蟾大仙!

你可得稱我一聲‘大師兄’呢!”

無為子聽他自稱為“金蟾大仙”,心中思緒又複雜了起來。

他知道自己這個徒弟愛慕虛榮,要不然,憑他的修為,當初也不至於為了一個仙班的編製,上趕著去做個小小的看門童子。

還枝則不知道其中的因由,隻聽他說是自己的師兄,便禮貌地一拱手:“還枝見過大師兄!”

得了美女的稱喚,金蟾童子心裡那叫一個美滋滋。

無為子此時也恢複了理智,提示金蟾道:“行了,為師你也見了,師妹你也見了,就早些回去吧,彆再惹出事端,不好收拾。”

金蟾這纔回過神來。

想想也是:這神女也見過了,看起來十分乖巧可愛,對師父來說倒也不算個苦差。

還是早些回去的好,免得夜長夢多,再叫遊方仙伯發現就不好了。

想畢,他便將手伸向衣兜,想拿出令牌。

隻是,這一摸不要緊,他恍然驚詫地發現:玉牌怎麼冇了!

另一邊,諸仙大會會場內,玉兔童女雙手緊緊攥著遊方仙伯的令牌,整個人都不好了:玉……玉牌,怎麼還在我手裡?

金蟾哥哥!

你去哪兒了!

我該拿這玉牌怎麼辦啊?!

嗚嗚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