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

況其力大萬鈞,臥虎長刀下更無一合之敵。

廝殺間。

大刀片子翻轉如飛,眨眼殺得涼人屍橫遍野,滿地的殘肢斷臂。

殷紅的,是溫熱的鮮血。

白色的,是流動的腸子。

墨綠色,是破裂的膽囊。

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肉泥,在馬蹄的踐踏下早已分不清部位。

吼!!~~

戰至酣處,陳叢仰天暴喝,一掌拍出,生生打碎戰馬脊梁。

翻滾落地的騎兵丟了魂,怔怔地望著渾身浴血的男人,竟是忘記了逃跑。

直至陳叢拖刀從其身側走過,才翻身跪地叩首不止,劫後餘生淚流滿麵。

靜。

充斥著殺戮的修羅場上,隻能聽到長刀拖地的催命之音,尖銳且刺耳。

涼人無不勒馬緩緩後退。

任西涼鐵騎以鐵血弑殺聞名於世,在真正的凶神麵前一樣失了膽氣。

他們怕了。

眼前這人太猛!

半炷香不到的工夫,已有四五十人落馬慘死。

或許他們見慣了生離死彆,可這種如同螻蟻草芥般的死亡隻會讓人感到沉沉的絕望。

“結束了。”

陳叢舔舔唇角,難言心中所感。

有以一當百的萬丈豪情。

也有世界觀崩塌後的重新構建。

更多的是突破道德底線後的悵然若失。

很難想象,自今日之前,陳叢連隻雞都冇殺過。

張繡憋紅了臉,眼看閻羅將近,身邊再無親衛。

他以為自己能像個豪傑一樣坦然赴死。

生死間的大恐怖還是令他牙關打顫,淚流滿麵。

然而。

陳叢隻是拖著刀錯身而過,甚至從頭到尾冇有多看張繡一眼。

就那麼閒庭信步般走進馬棚,牽出三匹馬。

所過之處,涼人紛紛避開道路。

“嶽父、二弟,走吧,回譙縣。”陳叢笑了。

好像春暖花開,呼朋喚友出門踏青般輕鬆寫意。

夕陽的餘暉打在染血的笑容上,格外猙獰....

“大哥,你....”史阿望向箭矢殘留的位置。

陳叢無所謂地摘下肩頭箭矢,帶出血肉而麵色不改。

“無礙,傷疤是男人的勳章。”

“子寧....”曹操紅了眼,若非他....

“嶽父真英雄,豈作女兒態?大不了到了譙縣,你再多賜幾房姬妾。”

“好小子,這個時候還想女人,為父倒是不知該誇你世之英豪,還是該罵你浪蕩不羈。”

“哈哈哈,我就是批判批判封建糟粕,僅是批判而已。”

“.....”

夕陽西下,聲音漸遠。

直至三人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的儘頭,一眾涼騎才翻下馬背,默默收斂袍澤的屍首。

張繡以頭搶地,羞憤大吼。

“我乃越騎校尉麾下司馬,人贈北地槍王,張繡是也!啊!!~~~”

沙場爭雄武藝不如是常有的事,他痛恨的,是自己連通名的勇氣都冇有。

輸人又輸陣,連累家師叔父一同受辱。

言罷,吐血三升倒地不起。

“報!~”

斥候飛馬入陣。

“稟將軍,昨日傍晚時分,張繡引騎二百擊賊於鞏縣,折五十七騎,二賊向西逃遁。”

呂布翻下赤兔,喚人送來地圖,一邊詢問身邊張遼。

“張繡何人?”

“此人乃是越騎校尉張濟從子,師從槍術大家童淵,素有北地槍王之稱。”

“北地槍王?”呂布嗤笑一聲,戲謔道:“武藝如何?”

“槍術上乘,力有不逮。”張遼如是道。

“不知死活。”

呂布曾與陳叢有過短暫交鋒,自知對方何等神力。

張遼都說力有不逮的貨色碰上那等凶人,呂布不問也知結果如何。

“鞏縣,孟津....”

呂布將目光轉回地圖,探出二指連接兩地,大致推算一番便知相隔不過三十多裡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