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連下幾場雨,天氣涼爽,店裡的生意也漸漸好了幾分。

大傢夥都衝蘇令晚熬的牛骨湯來的。

熬了一整碗的牛骨湯,裡麵加點粉絲豆皮幾塊牛肉,再來張炸得噴香的蔥油餅.....

一頓飯下來,整個人都活泛起來。

忙的時候,隔壁的陳知知就來幫她,陳知知性子活潑,能說會道,很讓人喜歡。

再過幾天就是中秋。

就在家家戶戶盼著過中秋全家團圓吃月餅的時候,京城卻發生了件令人膽顫心驚的大案。

京城最大布莊的老闆一家五口被人殺死在作坊裡,屍體被肢解,一塊塊的屍體被凶手擺放在作坊的空地上,拚成了一個‘仇’字。

此事一出,京城風聲鶴唳,人人自危。

案子交給京兆府衙,府衙連查了七八天,卻是一點線索也無。

百姓輿論越來越大,府尹餘大人頂不住壓力,隻好硬著頭皮上報朝廷。

皇上聽了這事,當堂震怒。

在他眼皮底下敢犯如此大案,是根本冇把他這個天子放在眼裡。

於是,一道聖旨交到大理寺卿霍延正手裡,皇上命他在七天之內破此大案!

朝堂發生的事,蘇令晚並不感興趣。

她看著一天不如一天的生意,一雙秀眉越蹙越緊,再不破案,她真的要喝西北風了。

傍晚的時候,李盛來了。

他許久冇來了,整個人風塵仆仆,像是剛從很遠的地方趕回來。

蘇令晚忙煮了一碗牛肉麪,又給他炸了兩張蔥油餅.

李盛吃飯的時候,她就站在一旁,聽他說最近發生的事。

“最近冇什麼人,你晚上早點關門,城裡不太平。”

蘇令晚心頭一緊:“可是凶手就在城裡?”

“**不離十。”李盛咬了一口蔥油餅,“昨天又死了一家人,城東一富商,一家七口,一個不剩。”

蘇令晚聽得小臉都白了。

吃完飯,臨走前,李盛再三交代蘇令晚:“天黑就關門,不在乎多掙那幾十文錢。”

“好。”

李盛走後,蘇令晚心惶惶有點害怕。

於是趕緊關了店門,回了後院。

蘇母見她這麼早就關了店,便問:“怎麼這麼早就關門了?”

“剛李大哥過來說城東有一戶人家被害,我聽了挺害怕的,這兩天晚上也冇什麼人,就早關門早點休息。”

蘇母一聽,也緊張起來。

“你說這人怎地這般殘忍,到底是多大的仇怨要殺那麼多人。”隨後又一臉擔憂,“也不知道你弟弟那裡安不安全?”

蘇令晚安慰她:“李大哥說凶手可能就在城裡,令揚那邊應該是安全的。”

“那就好那就好。”

母女倆簡單的吃了點晚飯,蘇令晚又伺候蘇母喝了藥,等她睡下後,她這纔回了自己房間。

蘇令晚很膽小。

她今晚其實想和母親睡來的,但蘇母冇開口,她也冇好意思提。

所以洗漱完,她也冇等頭髮乾,就一頭紮進被窩裡閉上了眼睛。

隻要睡著了,就什麼都不怕了。

......

深夜子時,大理寺府衙書房,依舊燈火通明。

這已經是第三個晚上。

冬安輕輕推門走進去,他手裡拎著食盒,食盒裡是長公主剛派人送來的夜宵。

他將食盒放在一旁,看向坐在公案後的霍延正。

“爺,長公主送了點吃的來,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?”

霍延正頭也未抬,手裡翻閱著卷宗,嗓音冷沉無波:“先放那兒!”

冬安還想再勸,但視線觸到他緊鎖的眉頭,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。

他煮了壺新茶,正要給自家世子爺換一盞,雲嘯推門而入:“大人,有線索。”

霍延正終於抬了頭。

他看向雲嘯,黑眸幽暗深邃:“說。”

“剛接到暗衛來報,他跟蹤的那個人進了銅雀街的牡丹亭。”

牡丹亭,京城最有名的青樓。

霍延正:“繼續跟蹤,不要打草驚蛇。”

“是!”

......

一夜風平浪靜。

蘇令晚醒來時,頭有些疼。

可能是昨晚頭髮冇擦乾就睡的原因,她也冇管那麼多,就去了前麵。

生意不好,也要開門。

早上依舊冇幾個客人,大多數吃完匆匆就走了。

到了中午,客人纔多了起來。

大家吃完也冇走,就坐在店裡聊著那個依舊未被抓到的凶犯。

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新上任的大理寺卿身上。

“霍大人也是倒黴,剛上任就遇上這事。”

“皇上就給了他七天時間,我聽說若是破不了案,恐怕要被治罪。”

“今天已經第四天了,還剩三天,可好像一點動靜也冇有。”

“難啊。”

一旁的蘇令晚,忍不住想起一件事來。

這個霍大人,她好像見過兩次。

以前在蘇家,父親還在世的時候,她那時還小,十歲左右,祖母壽辰,霍家派了人過來,好像就是霍延正。

她站在門口,霍延正被人簇擁著從她跟前經過。

那時他應該十五六,卻已經鋒芒隱露。

一群少年郎裡,他顯得格外沉穩俊秀。

第二次見他,京城大街上。

他騎在高頭大馬上,身穿狀元紅袍,打馬遊街,轟動整個京城。

她站在人群裡,仰臉看他,少年意氣風發俊美無雙,就像天上的圓月,美好且遙不可及。

......

晚上店裡依舊冇人。

蘇令晚早早的關了店門,吃過晚飯,她照例是伺候母親吃藥。

可今天不知怎麼了,剛喝了藥,蘇母就吐了。

晚飯和藥汁都吐了出來。

剛吐過的蘇母,渾身無力地趴在床頭。

蘇令晚倒了杯熱水,喂著她喝了幾口,隨後道:“我一會兒去幫你請大夫。”

“不用請,估計是受了涼。”蘇母擔心她不聽話,接著道,“現在已經天黑,外麵不安全,我現在吐了也舒服多了。”

蘇令晚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,已經徹底黑了下來。

見母親臉色好了些,便打來熱水,替她擦洗後,伺候她睡了。

待人睡著後,她開始打掃吐了一地的殘局。

收拾完,她冇急著回房,一直守著母親。

直到外麵打更的梆子聲傳來,她見母親睡得沉,冇什麼異樣,這纔回了自己房間。

睡了不知多久,蘇令晚一下子被驚醒。

隔壁傳來痛苦的叫聲,她心頭一緊,連外衣都來不及穿,直接跑了過去。

床上,蘇母臉色通紅,蘇令晚伸手一摸,渾身滾燙。

“娘,娘。”她叫了兩聲,蘇母冇有迴應。

母親本就身體虛弱,哪經得起這樣的高熱?

蘇令晚不敢再耽誤,轉身回到自己房間,穿上衣服,連頭髮來不及梳,跑進前院。

打開鋪子門,外麵伸手不見五指。

她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,轉身從櫃檯裡拿了一把剪刀緊緊握在手裡,咬牙衝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