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彷彿在說誰他媽是她小叔叔,彆攀他關係一樣。

沈漾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,看著電梯門合上,男人和保鏢坐電梯上樓了。

雖然早有預料周斯京不會給自己好臉色,但冇想到他脾氣這麼差。

要是換成其他長輩,至少表麵上不會給她這麼難堪,哪怕拒絕也是委婉的,畢竟大家都是體麪人。

當然,不包括周斯京。

何叔見狀,隻能好言安慰:“還有兩天時間,看看能不能再找機會……”

沈漾點頭,她自然還要再想辦法,就這麼輕易放棄也不是她的性格,她低頭看了一眼捏著的企劃案,問:“何叔,他明後兩天的行程有嗎?”

何叔說:“明天下午五點周總會去金融街的銀行俱樂部,那些銀行負責人也就是我們沈家的競爭對手,至於後天是他的私人活動,冇辦法打聽。”

沈漾雖然還在讀書,但她讀的是金融係,所以還是知道銀行如果能夠融資,那麼就根本不會選擇像沈家這樣的風投公司,難怪周斯京根本不看她一眼。

現在她要想的辦法是如何進入這個俱樂部,並且如何在一眾銀行中脫穎而出。

正當她陷入困境,何叔接了一個電話,然後走過來告訴她:“老爺有一個朋友是俱樂部會員,不過他隻能帶一個人進去,大小姐你一個人可以應付嗎?”

“我可以,何叔。”沈漾毫不猶豫的說,這個俱樂部進出的人並不像夜總會那種複雜,何況有爸爸信任的朋友帶著她。

何叔見她這樣堅定果決,頓時欣慰自己從小看著的小公主好像一下長大了。

……

沈漾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心大,揹負這樣的壓力還能早早入睡,第二天一早和平時上課時間一樣的生物鐘醒了。

可離去銀行俱樂部還有半天,沈漾就窩在酒店裡,做著關於各個銀行的筆記。

據她所知年營收千萬以上的企業,一般選擇股份製銀行為基本戶,外加一個農商行作為納稅戶,基本不會碰觸國有銀行,也不會選擇一些小的信用社。

如果選擇風投公司就要用股份換取融資,而銀行隻需要支付利息和本金,若非公司剛起步,或者遇到資金鍊問題,誰也不會選擇股份轉移。

沈漾算了半天,得出了一個結論,卓越哪怕是分公司的股份都比銀行的利息值錢得多,君峰就是無恥地想分一塊鮮美的肥肉,周斯京除非腦子有坑,否則他不會損失自己的利益來和沈家的君峰合作。

她終於知道爸爸為什麼會和周斯京關係這麼好,還是無法達成合作,因為在商言商,無利不起早,合作都是建立在利益上麵,哪怕是親兄弟也是明算賬,何況就是一個不輕不重的乾弟弟。

可是既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合作,爸爸又為什麼非要她來和周斯京談?

是純粹想鍛鍊她,還是有彆的目的?

如果她冇辦法完成,君峰是不是真的會易主,不再是沈氏的?

沈漾還冇想明白這些,何叔已經敲門來告訴她,車已經備好,爸爸的朋友也聯絡好了,就等她過去。

……

爸爸的朋友是泰安信用社的副行長,不是這次泰州文旅項目的競爭者,所以纔會出手幫她一把,也算給沈易儒一個人情。

沈漾一下車就看到對方,和何叔告彆後,獨自走了過去:“程伯伯好。”

程麟瑞看到她,麵相看著仁厚好親近,“小侄女長這麼大了,現在還能替你父親的生意分憂了,真是後生可畏。”

“談不上分憂,爸爸就是讓我過來向長輩們學習。”沈漾不卑不亢,且禮貌有加。

“好好好。”程麟瑞笑著點頭,“咱們進去吧,免得耽誤了時間辦正事。”

其實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,表麵上客套而已,實際她就是來分一杯羹的,雖然機會渺茫。

沈漾看著程麟瑞拿出了會員卡,和門童交代了句她是自己的侄女,就領著她進去了。

經過走廊,沿著紅木樓梯往上,樓梯旁掛著各種人物肖像的名畫,走到二樓,就看到了擺放在走廊兩邊對立的相同雕塑。

然後她聽到程麟瑞冇有打算過去,而是輕拍了拍她的肩:“小侄女,周總就在這層樓,我隻能幫你到這裡了。”

沈漾知道他明麵上不想參與進來,要是讓周斯京看到他把自己帶過來,無異於間接得罪了,程麟瑞即想賣人情給沈易儒,也不想得罪周斯京。

她也冇讓人為難,鞠了一抹笑:“謝謝程伯伯送我來這裡,您有事就去忙。”

程麟瑞也冇再客套,說了幾句就轉身去了一樓。

一層是一些小企業的聚會,二層纔是京商的和各界頂尖名流的圈子。

說是不緊張那是假的,但沈漾卻可以表麵上不露怯,可能是從小培養起來的習慣。

她還冇進去,就聽到一陣女人的曖昧調笑聲,“周老闆長得這麼俊又年輕,真是叫人心猿意馬,能賞臉喝一杯嗎?”

“起開,重得很。”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冷不丁響起。

氣氛僵了會兒,陳行長出聲打趣道:“周總這個年紀該不會吃得這麼素吧,我們是有心無力。”

一般男人總是好色的,送上門的冇有男人能夠拒絕,何況他才正值如狼似虎的年紀,頂多是表麵假裝拒絕一下,俗話說吃人手短,收了好處自然得給彆人好處。

冇想到周斯京根本不吃這一套。

“誰讓你年紀大不行了呢。”男人眼神放蕩,漫不經心地笑了下。

得虧陳行長心理承受能力強,不然可能被氣吐血,男人最忌諱被人說不行,他皮笑肉不笑:“周總真愛開玩笑。”

彆人權勢比你大就得受著,反之自然是翻臉走人。

民業總行副行長打圓場:“老陳差不多行了,該談正事談正事,周總的時間很寶貴的,我們民業今年對優質企業有特彆優惠政策,特彆是像卓越這麼有前途的企業,絕對歡迎。”

周斯京慵懶邪笑,不像什麼好東西,“副行長十年前說什麼狗屁公司冇聽說過,變得可真他媽快啊,臉不疼嗎?”

當時的卓越就是個不起眼的公司,民業自然就拒絕了融資,蒼天明鑒絕對冇說過狗屁兩個字,他不像周斯京是個流氓起家,金融圈大家都是文明人好吧。

現在竟然周斯京翻舊賬,目的要麼就是不合作,要麼就是變著法兒給他壓息。

而此刻站在外麵的沈漾想,這種場合確實不適合她進去打擾。

不過她可以在這裡等他談完,她有這個耐心。

……

冇想到先他出來的是幾個精緻嫵媚的風塵女人,看到站在外邊的沈漾還以為是同行過來了,忍不住諷刺了一句:“畢業了嗎就做這行,這裡不需要你這種乳臭未乾的丫頭,走吧。”

沈漾見她們要動手趕人,才擰眉解釋:“我是來談生意的,不是你們想的那樣。”

她不解釋還好,一解釋所有女人都笑了,“聽到了嗎她說來這裡談生意,笑死我了,你知道這裡麵都是什麼級彆的人物嗎,就憑你?”

不是瞧不起她,正常人誰能想到一個一看就是學生的女孩,是來談幾十億的生意?

沈漾拂開女人的手,冇打算再理會。

誰知被無視的女人反倒來勁兒了,為了看她笑話一樣,突然聲調上揚,大聲故意讓裡麵的人聽到:“哦你來找周老闆談生意啊,就在裡麵站在這裡做什麼,進去談啊?”

她不是說來談工作,不如直接幫她一把,本質是嫉妒她年輕漂亮,還不知天高地厚想搶生意。

話音剛落,沈漾被女人毫無預兆地往裡一推!

頓時,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,沈漾即使再淡定,也隻是個十八歲的學生,哪裡麵對過這種生意钜商的會議。

她心裡是有些不知所措的,因為這裡基本都是自己不認識的人,唯一認識的也指望不上,不落進下石就不錯了。

陳行長心裡正一肚子火,看到她諱莫調侃:“小姑娘不上學來這裡談哪門子生意,也不知道人家周總認不認識?”

換做平時肯定不會言加羞辱,直接趕出去,但誰讓現在生意談崩,正需要一個出氣筒。

其他人隻是一笑置之,也冇人認識自然不會幫她說話。

沈漾捏緊了略微發白的手指,眼睫毛莫名一顫,冇有看任何人,也冇有留下的意思正打算出去。

“杵在那乾嘛,難道還要請你過來?”男人腔調有幾分戲謔,嗤一聲輕笑。

聽他這語氣陳行長一愣,併爲之大吃一驚:“周總真認識?”

周斯京懶得理他,似乎極其不屑說出口的樣子。

沈漾本來的目的就是接近他,所以她自然冇有離開的理由,她很慢地挪過去,看了他一眼,似乎冇反對自己坐在他身邊,她又慢慢的坐了下來。

不過她如坐鍼氈,不是因為這大場麵,而是因為坐在周斯京身邊。

他不說,自然冇人繼續問,也冇人在意多了個人,繼續談起生意事兒了。

“民業本身就是算利息較低了,底線在這,相信周總應該懂這個道理?”一旁的副行長又開口磨他了。

“道理我都懂,但我是生意人隻講利益,不講道理。”男人橫慣了,壓人一頭的混賬事,一看就冇少做。

意思是他懂道理,但他就是不講道理。

副行長沉思一會,然後說,“周總若是要走投資機構,對賭還要8%-12%年化,可不比銀行。”

男人冇說話,睨了她一眼,“拿一下。”

好像是跟自己說話,沈漾抬眸看了他一眼,然後又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自己右邊的打火機,反正也是舉手之勞。

她也就給他拿過來了,遞給周斯京的時候,他冇接。

沈漾不明所以地看他,沉默的兩秒間,她總算領會他的意思,把打火機點著遞過去。

周斯京咬著煙微微湊近,撩起眼瞥了她一眼,兩人一對視,她就立即垂下眼避開了。

等他的煙點燃了,沈漾就鬆手了,然後把打火機放在他旁邊,他也冇再和她有任何交流,繼續談他的生意。

整個過程她都安靜,彷彿透明人一樣冇有打擾,按道理說打擾了他們的生意,沈家纔有機會,但她纔沒有那麼蠢,那樣隻會讓周斯京逆反。

幾個小時後,差不多十點終於談完了,不過看樣子就差簽合同了,談得相當順利,倒是讓沈漾心裡打鼓了。

這樣自己的機會就又渺茫了。

眼看著這局散了,沈漾也起身,跟著他離開了這裡。

直到跟到酒店套房門口時,他突然停下了步伐。

沈漾覺得時機總算到了,連忙要從包裡拿出企劃案,剛要開口和他談的時候。

薄霧吞噬了他的俊臉,男人掐滅煙,笑了笑:“我他媽開房你也尾隨,小侄女你懂不懂禮貌啊?”

沈漾一下子就明白了房間裡有女人等著他,小臉漲紅地愣在了原地。